“不过，梦魇是不睡觉的……”和栖坐在了柳哲的床边道。
“这样啊……”柳哲嘟囔着，有一点失望啊，和自己的梦想远了一步的感觉，“那么，你这么几百年过来不吃不睡不无聊吗？”
“嗯……这些年我没有情感，不会觉得无聊的，不过……我听过其他梦魇说，梦魇是生前在睡梦中被杀的怨鬼一类，一开始所有梦魇都是只能控制自己是否会被人看见的，但如果和人之类的结识会产生感情，也可以变成实体状态了……”和栖看向窗外，“还有和人签订契约的，那些梦魇可以任意让醒着的人产生幻象，还可以化成不同形状。不过他们会随人类而变老，人类死去他们也就会死去。”
“哇……”柳哲一时半会儿说不上话，总感觉和栖讲的有点开心又有点悲伤呢。
柳哲想守护她，想让她不再忧郁，想让她开心。
真是棘手啊。
“和栖，和你们梦魇签订契约的话，人类会怎样啊。”
“那些和梦魇签订契约的人类啊，我见过。”和栖冷笑两声，“他们能随意奴役梦魇啊，可以随便篡改梦魇给人传达的梦境，有些人借此当上了催眠师。他们大多是欺骗了梦魇，他们只是在利用梦魇。”
柳哲有些泄气，和栖竟然对签订契约这么反感，自己本来是想和她签订契约的，但是她会认为自己是坏人吧……
既然如此又如何守护她呢，还是说……
是啊，如果和她签订契约的话，自己死亡她也随之消散了，凭什么让她陪着自己而永远离开这个世界呢？
那，自己能不能变成梦魇呢？不，父母虽然很少陪伴，但还是会伤心吧。
到底，如何，守护她？
或许她不需要守护？
可是，可是……
柳哲陷入纠结，他不明白，他怎么也不明白这个世界上的种种规定为何如此荒诞。他只是想要守护自己的一个半成真的梦想，怎么那么难。
不觉间，柳哲睡着了。
柳哲的父母在午夜十二点准时到家，悄悄打开柳哲的房门偷看，一旁的和栖默默隐匿。
和栖心里为柳哲感到幸运，因为柳哲尚且能与父母相伴。尽管自己也仅仅是比他大一岁多一点的女孩，但是突然感觉自己像姐姐一样呢。
但这样的羁绊，或许不是好事。
这样会给对方都带来困扰啊，果然刚刚还是太仓促地决定了，这样不是长久之计，虽然自己想着以后会变好但是并非这样吧，自己会给这个男孩带来很大的影响的啊。果然，明天跟他打个招呼告别吧，毕竟还是帮了唤醒情感的忙。
2013年8月23日早晨，阳光刚刚照进柳哲的房间。
柳哲猛然醒来，看见和栖低头注视着自己。
柳哲笑道：“哦我想起来了，今天是你的生日对不对？你不用这么期待……”
和栖故作冷酷的样子：“不，我是想反悔了，我要远离你。”
柳哲吃惊了，强笑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我们之间的感情要是接着一起生活，恐怕在某些时候舍不得了，这对我来说极为不安全……”
柳哲垂下头。
“哦，那你走吧，”柳哲的声音带点哭腔，“我知道的嘛，我一直都知道，我从来没有真正的朋友，我的父母我之前的同学都一样，和栖你也不例外对吧？虽然，虽然你出现在我的梦想之中，虽然我特别特别真心地喜欢你。”
和栖慌了手脚，她没想到柳哲又一次触及了她的内心，她曾经不是也一度这样吗？后来，阿鸣……
“啊，啊，我不离开，我只是……开玩笑……我……”和栖语无伦次。
柳哲抬起头眨眨眼：“当真吗？”
“当，当真……”
柳哲伸出小拇指：“那，跟我拉勾勾！”
和栖无可奈何地配合：
“拉钩上吊，一百年不许变，谁变谁变老**！”
柳哲破涕为笑，笑嘻嘻地赖在和栖身上。
和栖心里暗暗想，看来这小鬼活着这几年内是避不开他了，唉……
那先守护着他吧？
柳哲洗漱完，奔向家里的小角落。
他熟练地掏出一个小铁盒，神神秘秘地打开，不舍地拿出一沓私藏下来的钱。
“我这里有……两百块，我陪你去买点衣服吧？”柳哲牵住和栖的手，“你就在旁边隐形着，有想要的衣服悄悄告诉我啊！”
柳哲说罢便往外跑，和栖阻拦不住，只得跟随他前往遥远的市中心。
说来好笑，和栖在这块土地上空飘了几百年，还是第一次坐公交，严格意义上是飘在公交车的空间内，柳哲几次昏昏欲睡，还是和栖掐醒的。
到了市中心，柳哲完全不听从和栖的想法，自顾自地买了两条裙子。裙子像是欧洲的蓬蓬裙，显得人可爱。和栖只是觉得奇怪，这种奇怪的东西竟然能在这块土地流行，着实不容易啊。
不过也好，偶尔打扮成现在女孩的样子，以后现形倒也方便吧。而且既然是他的好意，就接受好了。
归途中，公交车上，柳哲随意坐在窗边的位置，眼睛微微眯起，又要睡着了。
柳哲手里紧紧攥着装着裙子的袋子，头随着车子的摇晃而晃来晃去。
和栖盯着柳哲旁边的那个人，那个人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着，对着柳哲阴险一笑，趁着前面的人挡住了摄像头，那人一双攥着毛巾的手慢慢地朝柳哲鼻子伸过去。和栖认出来上面多少有点自己发簪上的物质，于是隐匿着一巴掌拍走了毛巾，顺便扇了那个人一耳光。在正常人的视角里，就是那个人的脸突然变红手掌突然失控，还伴随着两声极其响亮的巴掌声。
那个人吓了一跳，跌下座位，摸着被打的脸仓皇逃走。一路上颤抖着有些神经质。
柳哲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，像是被旁边的乘客的离去影响到的，像是被巴掌声吵醒的。不过正好到站，两人下车。
和栖跟在柳哲身后，感到自己第一次想要保护别人，心里奇妙得不可言喻。她看着柳哲，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他，她其实想要默默地保护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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